她本想通過閉目修行來降低身體感受到的熱量，如今對上駱銘期盼的眼神，她也沒什麽心思閉目了。

寧無雙站起來，拿了流光鏡出來懸掛在兩人頭頂，以此來降低此處的熱量。

她註視著眼含希望的駱銘，既想告訴他真相，卻又有些不忍心。

駱銘的眼神一點點黯淡下去，苦澀的笑道：“很為難？”

寧無雙張了張嘴，還是沒說出來。

她第一次覺得原來說個謊言，哪怕是善意的謊言也這麽難。

“因為你知道些什麽，是不是？”駱銘低聲的問，眸中神色一點點冰冷，甚至是絕望。

他長出一口氣，說：“這裏一定是根源所在，它沒有了，鳳凰山就會恢覆往日的平靜。可是水族的滅亡還是不能改變，對不對？”

他註視著寧無雙，說：“看在我們好歹認識一場，我還留你住了兩晚，你不用告訴我，只需要點頭，或者搖頭。”

寧無雙大抵已經猜到了他們的結局。

傳說沒有問題，傳說中就沒有提到過這座鳳凰山，水族覆滅，也不是火山爆發，而是因為他們發動水災，害死了很多普通凡人，而惹怒了外面的修仙者。

外面的人不知道裏邊的情況，不知道水族正面臨著什麽，所以他們組織了人手將水族給滅了。

幾場水災中，至少有一場是因為幾個時辰前，她引誘了駱銘開啟泉眼。

如此說來，水族的覆滅，其實也跟她有關？

這一切，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定。

如果不是她執意要下來找蕭陌玉，如果他們不打開泉眼，如果……可這世上沒有如果，水族的覆滅是早就註定的事。

“駱銘！”寧無雙並非無血無肉之人。

“對不起！”她緊緊咬著唇，向他鞠躬道歉！

駱銘全身一震，迅速的側過了身子，不受她這一拜。

他激動得全身顫抖，拳頭握了又松，松了又握。

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，被證實後，還是讓他心中一片淒涼。

他道：“人總要死的，一個族群，也不可能千秋萬載的傳承下去。”

看著遠處那炙熱的火山，他驀地笑了起來，笑得又冷又淒洌。

“族長說，不能開啟泉眼，上次開啟泉眼的事已經讓外面的人很不滿了。我們賠禮道歉，說是意外，又送了族中珍寶去賠罪，才將事情平靜下來。這一次……怕是……”

他沒在說下去，寧無雙已經知道了結局。

駱銘笑道：“其實這樣也挺好的，終點雖然一樣，但能讓鳳凰山平息，至少這裏不會被毀掉，我還要是謝謝你們。”

寧無雙緊閉著唇沒有說話。

家鄉不會被毀掉，人卻沒有了，家也早晚會成為別人的試驗場？

兩人都不再說話，烈日當空，氣氛悲涼如寒夜！

這裏沒有白天與黑夜之分，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只記得天織已經出來送了十幾次食物了，遠處那座火山才逐漸有了變化。

空氣依舊炙熱，但那赤紅的火光慢慢褪去。

火山口逐漸收攏，紅色的火山，也逐漸變成生硬的黑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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